行歌休树

【聂瑶】正道途深（九）

前章

“聂宗主……您之前对泽芜君那么说，是准备把我留在聂氏了？”孟瑶跟着聂明玦离开泽芜君的客房，两人一前一后在院子的走廊里前行，还没等走到屋内，他就忍不住出言问道。

跟在身后的少年声音闷闷的，虽然全力压下了言语中的情绪，但是还是压不下语气中透露出的丝丝幽怨。聂明玦毫无波动，目不斜视，言道：“确实，聂氏现下仍然需要你。但我将你留下，并非是因为这事。”

是啊，是啊，说我太过软弱，不适合立刻离开呗。

“宗主，我虽不知究竟什么事情让您这样想我，但是我其实”

“你现在多少岁了？”聂明玦不等他说完，一口打断。

孟瑶被打断不爽，听到内容更不爽，看我小就小看我？他憋了一口气，反而端起一派温文尔雅的架子：

“答聂宗主，我今年一十有五，若在凡间来讲，正是志学之年。”

“距你加冠还有五年，现在就要嚷着回去，急什么？”

孟瑶心道现在你都不放我走，那等几年之后我在聂氏混得更熟了，那时候你还能放我走？

他来聂氏，一是本来就准备斩杀些温狗，积累些经验，到时候回去也好跟父亲论说；二来又成功得到聂氏宗主青眼，这么大个竿掉下来，不赶紧爬都说不过去。现在得到宗主的赏识，又还没深入聂氏事务，正是一沾即走的好时机。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在聂氏扎根太深，最后拔都拔不出来。那可就太蠢了。

不过这话也没法直接说，要怎么编个理由混过去……

最后道：“若是待到加冠之时，我只怕父亲就已经把我忘了。”最后勉强找了个听起来比较情真意切的，反正装装可怜就是，赤锋尊还算好糊弄。

聂明玦听到这句，想起从门人和金子轩处听到的结果，心里暗暗上火：流离在外十五年，现在还考虑什么忘不忘的，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不想再听他东拉西扯，干脆道：

“你在我这里再待上五年，待到加冠时，我便放你回金氏，这样如何？”

……如何？

……问我如何？

……不如说，我才要问，您这是要如何？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冤大头，自己家里养的苗子，送到别家当儿子？

聂宗主之前说自己软弱因此不让自己离开这件事他不是不信，但是这个逻辑孟瑶当真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就算担心自己，天底下也绝对没有如此养虎为患的道理。

……难道是上回军情会，聂宗主的脑子终于气坏了？

……不对，那太远了，最近一次生气是……

孟瑶被他说得愈发一头雾水，思绪甚至朝自己最近劝灭了他哪一场火的方向发散地飘去。

但是聂宗主的脾气，自己又再清楚不过，他这句话放在这里，那就是一言九鼎，自己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能是，河间战场实在人才凋敝，即使抓着我不放也得先挨过这几年吧。

孟瑶最后勉强用这个道理说服了自己，放弃揣测赤锋尊的真意，赶紧强行将思维转向今后的事情。

自己留在这里，倒也有很多的好处，若是能跟着聂宗主一路推进，立下一个两个大功，那么到时候再回到金氏，定也会容易的多。

那么干脆就这样吧。

于是他便果断地顺坡下驴：“是，孟瑶知道了。我刚才只是一时想不通，心知宗主的回护之意，其实甚是感激。那么我便留在这里，希望这五年能够成为宗主的助力。”

也罢，计划总是赶不上现状的，随机应变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聂明玦回过头，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河间战场的形势稳步推进，其余各世家也是日夜不休。魏无羡的千军万马所在之处，均是一片摧枯拉朽，温氏血脉一道道寸土不生。在同仇敌忾之际，当真无比鼓舞人心。蓝氏一如既往在推进的同时，抚慰百姓，对其他世家慷慨施以援手。金氏依仗其门人众多且家底殷实，成为对敌的主要力量。

面对着手握法宝和众多独门符咒的温家修士，众世家门人，乃至助阵修士，在一众身先士卒的优秀家主们的庇护与鼓舞下，均是不惜性命，无数人慷慨赴敌。彼厢是烈焰帝国养尊处优的骄奢腐败，此厢是天下人多年来忍无可忍的滔天怒火。本来也就为了趋炎附势而来的温氏外姓门生，面对这股狂烈的势头，当场弃剑投降者也不在少数。

只是，不论战场上的进展如何顺利，众家主心中，总还有着一个阴影般的名字，让所有人如临深渊。便是那功力至今仍深不可测的温若寒。 

待到第二年夏，终于，战火一路烧到了不夜天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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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迎战温若寒。

小透明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好，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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