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聂瑶
风情号：树树是谁树树在哪
【聂瑶】正道途深（八）
孟瑶以雀跃的心情等待了三个月。
……
他终于决定去旁敲侧击一下。
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
然后被聂宗主顺手摸摸脑袋假装没听懂糊弄了过去。
孟瑶感觉不妙。
……
讲到头来，还是得动用原来的计划。
孟瑶颇为丧气地想着，端坐在屋中，静静等着泽芜君。
待泽芜君来了，便将自己早已编好的一段话说与他听，引他开口询问自己心之所向，再假意回绝，讲给门外的赤锋尊听。
于是，待到赤锋尊去找泽芜君，便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那一番交谈。孟瑶对蓝曦臣坦言道：“聂宗主于我有知遇之恩，不管依旧不依旧，只要温狗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能离开河间。”
蓝曦臣略一沉吟，道：“确实如此，即使你想去，怕也是不好开口。但我相信，若是你开口询问，明玦兄会尊重你的选择。万一他不肯放人，我还可以劝解一二。”
孟瑶接道：“泽芜君您有所不知，同样的事情赤锋尊其实早便跟我问过，当时赤锋尊虽然没有直说，但我能看出他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之后我与他数次提及，他也不再回话。我自己猜测，多半要等到温狗杀尽，我才好再与他提这件事，也免得惹他生气。”
这番话编得好不厉害，既句句体谅聂宗主的心情，又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些微失望与焦急，故意教门外正直火爆的赤锋尊听到，一般来说，此时便应当踏入门来澄清自己并非是故意要把他留到射日之征结束，并且慷慨大方地告诉他想现在走也完全无妨。才是。
可惜赤锋尊早已有了考量，听到这里，他推门而入，对着泽芜君略一点头：“曦臣。”
蓝曦臣微笑还礼，同样招呼到：“明玦兄，你也来了。”
坐在一边的孟瑶看着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闲聊起来，心中惴惴，随着两人聂怀桑话题的平稳进展逐渐变得坐立难安。
他一眼一眼地觑着赤锋尊的脸色，心里惊疑不定：怎么？我的时间把握得很准，我们刚才那段话，他应该确实听到了才是。可是看他表情，吃了我的激将法竟仍然毫无波动？我刚才可就差质疑他表面大公无私，内里却留有私心了啊。
哪里出错了？难道我认识的不是赤锋尊？？我认识的赤锋尊跑了？？
他身上还裹着聂氏的赤色兽首纹校服，只是身量略小，这一身穿在聂明玦身上显得威风凛凛，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少年老成。这个自以为老成的少年坐在原位上，望着一如平常地聊着聂怀桑之懒惰的两人，双手放在腿上磨来蹭去，坐立难安。
泽芜君谈笑几句便早已经发现孟瑶这个情状，他接下聂明玦要交给聂怀桑的佩刀，笑道：“明玦兄也不用再对孟瑶卖这个关子了吧？方才便已经看你在外面伫立多时，那番对话想必也已经听到了，你究竟作何打算，何不直接说呢？”
聂明玦闻言便面无表情地瞥了孟瑶一眼，他双目含威，神情严肃起来更是让孟瑶心中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突。他突然联想到之前聂明玦很快便猜出自己为两人见面存心设计一事，暗道不妙，莫非是聂宗主已经猜出这番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要生气了？
他心中打鼓，越想越觉得对，强撑着双目直视，作出一副迷茫又小心的样子跟聂明玦对视，背后的冷汗不知有几分是害怕聂明玦站起来向他发怒，又有几分是害怕看到聂明玦期待的眼神变成失望。
沉沉如一座山压在他肩上的眼神停滞片刻，赤锋尊看上去毫不在意地挪开了视线，慢悠悠对蓝曦臣道：“此时孟瑶之前也已与我说过了，他心中有所偏向，我自然不会不答应。”
呼，吓我这么大一跳，孟瑶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他接着说：
“但是我与他相处多时，观他心智还有些软弱，有待磨砺，现在这样回去，恐怕还非最好的时机。他多次明示暗示我均不答，便是由于此。”
孟瑶突然噎住。赤锋尊最是正直，他相信这段话并不是说谎。对于宗主如此在意自己，他也自然是十分感动……但是一码归一码，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可不就废了吗！
真是出师不利，平地起波澜，聂宗主那样屈尊降贵地谆谆教导，自己还常觉得受宠若惊洋洋得意呢。谁会知道结果却是横生枝节！
而且他用上这种说法我还能怎么找补！难道辩解我不是心智软弱吗？或者捅自己一刀证明我真不软弱？
就算之前不挨打，要真这么做那估计之后就得真的结结实实躺下挨顿打了。
孟瑶一边用眼神向泽芜君发出求救，一边心下心念电转，恨不得把一辈子全部的机巧应变都运转起来，被说一不二的赤锋尊以担忧之名下了判断，在此情形下不作丝毫顶撞反驳而自证，实在极为考验应变。但不到片刻，他眼中便又是贼光一亮。
这么一说，还真有个办法！
霍地站起，孟瑶果断地上前两步，一弯腰便对着聂明玦的脚边一揖到地，他埋着头，朗声说道：“孟瑶自知数月以来行军杀敌，实力不足，难敌同僚之武力。但是宗主！孟瑶并不曾因此便甘于毫无用处，既然知道宗主如此看我，那么孟瑶也便不再隐瞒。温氏法宝兵器具足，远超各家，尤其是那温若寒，法力强大，身为温家家主百余年，非常人可及，也非常人所能斩杀。”他抬起头，故意看了看挑着眉抱手而立的赤锋尊和有些茫然却保持着微笑的泽芜君，继续道：“恐怕世家多位高手联手，都不能保证一举杀灭而不受反扑。”
“孟瑶思量至此，便坐卧难安，思前想后，从数月前便一直在考虑一事。”
他弯着腰，坚定地说道：“孟瑶愿自请为死士，深入温氏，骗取信任，伺机诛杀温若寒！”
咣当一声，是泽芜君猛然站起，带到了桌子。
跟着便听到赤锋尊和泽芜君，一怒一忧，同时开口严正拒绝道：“不行。”“绝对不可。”
孟瑶向下的嘴角边偷偷露出一丝微笑。卧底一事，他虽是早有此意，但碍于赤锋尊绝对不可能答应，一直没提。这个时候提出正好，既证明自己之勇决，又可将这一方法埋在两位仙首的心中。即使今日聂明玦真的咬死不让自己回去，日后也自可从长计议。
要是卧底成功，自己一举成名不说，要趁机偷偷溜回金氏也有的是办法，总比一直待在河间要容易些。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久久弯着腰作着作揖的动作，却久久不听两人说话。
眼角余光看到泽芜君似乎在和赤锋尊作什么无声的交流。也不知两人交流了些什么，过了片刻，泽芜君居然似乎放松了下来，先坐下了。
殊不知他这一言虽说的确证明了自己的勇猛，但对于仁厚稳重的泽芜君来说说得却实在有点过了，反而引起了他的担心。再加上赤锋尊本来就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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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的眼神：明玦兄，这位小兄弟似乎跟你的描述相差甚远，未免太过勇悍了，有些危险啊。
一摆手：你听他的。交给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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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对仍然弯着，而且弯得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的孟瑶笑道：“好了，你先起来，坐下再好好说。”同时，上面的聂明玦也伸手拍拍孟瑶的脑袋，从他身边走到桌案旁，径直坐了下来，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于是孟瑶便颇为莫名其妙地再次被卷入两人的闲话里，自己的话题也不了了之。
甚至连再向泽芜君抛去求救的眼神，对方都无动于衷了。
孟瑶心道自己明明考虑了这么多，居然落了个无视，已经根本不明白这些仙首在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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